穿透暮色的歌声

最近一段时间，傍晚的星湖总是很热闹，鸡公山上疗养避暑的人很多，来湖边散步的人更多。有来自武汉的，民间自发组织的老年歌唱团体在这里唱歌。今天又多了一班儿，两支队伍分别在湖两边，各自吸引了一堆散步的人。

湖西的音箱不是很好，忽大忽小，杂音大，伴奏的和唱歌的配合不和谐，听众也都到湖东去了。湖西的老年歌手在卖力投入地唱歌，人纷纷地走，我似乎有点不好意思，坚持在那里给他们鼓掌。一个60岁左右的阿姨在唱《映山红》。忽然，我听到身后有几个男声在小声地跟着唱。一看，是几个农民工，坐在星湖边木栈道的栏杆上，很悠闲，有的赤着上身，有的披着上衣，趿拉着拖鞋，很动情地唱着。我没动，继续站在那里听。

有一个五十多岁民工的歌声很动听，声音浑厚，充满深情。《映山红》是他们那个年代的歌，也许歌声让他们想起年轻时的美好时光，那时候他是个英俊少年，也许他们曾在校园唱过这支歌，也许他们曾经给自己心爱的姑娘唱过这支歌。也许波光粼粼的湖水触动了他的心弦，也许流动的清风让他忧伤得到抚慰，虽然没有麦克，但是，一样可以忘情。在暮色里，分不清是那些皮肤白皙，衣着时尚，优雅闲适的人的歌声，还是皮肤黝黑，手指粗糙，体味儿浓重农民工的歌声，上帝赋予他们的歌声，都是一样美好，一样穿透深深的暮色。在一支歌里，体味的幸福和悲伤是一样的，音乐是上帝慈悲之手的手指，并没有贫贱富贵之分，是一样的深入心灵。湖边的风，带给所有人是一样的凉爽，我们所面对着的，都是那同样黛色的远山和满天的繁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