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国的汉字博大精深,语意丰富,且不说象形会意等造字方式,一词多义等语法要求,以及双关借代等修辞手法,但是那书面语与口头语的异曲同工,都不能不令人颔首称绝。譬如,口头语中的“布谷鸟”,书面语称之为“杜鹃鸟”;而书面语中的“红杜鹃”,口头语却被唤作“映山红”。其实无论是作为忠诚啼血的精灵,还是作为灿若云霞的花卉,在民间,在父老乡亲的眼中,那都同样的灵动雅致,清秀养眼。
有关“杜鹃鸟”的思恋情结,我在多年前曾经写过一篇名为《布谷声声》的散文,其间有过详尽地阐述。而对于红杜鹃,确切地说,在我的整个童年乃至少年的很长一段时期,都是比较陌生的———因为我所生活的地方是在沟渠遍布的圩区,平时所见的花朵无非紫喇叭、黄油菜、白栀子、红莲花之类。大概是在初中二年级的时候,农村的学校破天荒地组织起一次春游活动,目的地选择在离校10多公里的土塘山。
土塘山的山势根本无法用“一峰拔地”、“超群脱俗”等成语来加以描绘,可对于很少见过山更没爬过山的孩子来说,自然免不了要用“陡峭高耸”、“悬崖绝壁”等语句来表示惊叹;更让他们惊叹的是,这漫山遍野都是花团锦簇、缤纷璀璨的红杜鹃!这沟沟壑壑满是花蕊沾露、含羞婉约的映山红!
顾不了步行的困顿劳累,也不管口哨的提醒警示,五六十个菁菁少年兔儿似的,撒欢地奔向大山的怀抱。面对红杜鹃绚丽的诱惑,小伙伴们再也忍受不住了,有的伸手去好奇地抚摸,有的摘下几朵美美地别在胸前,还有嘴馋的,竟然将那花儿放在嘴里,有滋有味地砸吧起来。我也如法炮制,先把那漏斗型的花朵放在鼻尖使劲地吮吸,顿感一阵淡淡的清香沁入心脾;贪婪地卷动舌尖,那酸酸甜甜的味道一下子就激活了你的味蕾,并且在瞬间融入到你的血液之中,让你暗暗地拍手叫绝。身边的女同学也已按捺不住了,她们纷纷扮起俏来,把那蕊黄的花汁轻轻地挤出来,精心地涂抹到指甲上和脸颊上,彼此无拘无束地嬉笑着,打闹着,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,于是在土塘山的上空久久地回荡……
那时,爱护花草的意识基本上还没有在农村孩子的脑海中形成,大家雄赳赳气昂昂地“凯旋而归”,自然少不了称心如意的“战利品”,女同学手中拿的,全是带有花苞的映山红花枝,她们要将这些花朵带回家中,插在罐头瓶里,注入清澈的河水,过不了两天,那置放在窗台上的映山红,伴着春风的吹拂,会绽开红红的笑脸向你招手致意,仿佛在那高兴地唱着:“春天在哪里呀?春天在哪里?春天在那湖水的倒影里,映出红的花呀,映出绿的草,还有那会唱歌的小黄鹂……”
“诉尽春愁春不管,杜鹃枝上杜鹃啼。”又是煦风送暖的美好季节,我在“阿公阿婆———割麦插禾———”的深情呼唤中,再次欣喜异常地抬起头来,我看到化鹃啼血的古蜀王杜宇,早已伫立为传说中的标本;看到那一片连着一片的嫣红,慢慢翔过三月的烟雨,正氤氲在乡村的额头,熨贴在思念的心头……
我要评报 隐藏留言须知
2.大理时讯拥有管理笔名和留言的一切权力。
3.您在大理时讯留言板发表的言论,大理时讯有权在网站内转载或引用。
4.如您对管理有意见请向 留言板管理员 或 大理时讯网络中心 反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