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普陀其实是洱海中突兀而出海面的礁石,以其“袖珍”和天然成为洱海风光的“名片”。其姿态卓尔不群、温婉娴静,远观俗念为之萎缩,近看心态为之澄澈。
小普陀周长不足200米,最高处出水面不足10米,岛形像一颗圆形的印章,全由石灰岩构成,浮于水面,摇曳在碧波中,倚靠在旗鼓怀。背景是巍巍苍山,掩映盈盈海水。树瘦如荆,依偎着楼阁,款款飞鸥,自在地掠过高空,微风鼓浪,温情地带响钟铃。早晨袅袅雾气弥漫,傍晚道道霞光抛洒,不论是“岚霭普陀”的赞誉,还是“南海普陀”的佛缘,都是对它遗世独立、不惹世间尘埃的灵性描绘。
得天独厚和天生丽质的姿态,必须承载飞扬灵动的传奇,洋溢浓郁的佛教情怀。相传洱海恶蛟,常掀狂风恶浪,危害渔民,观音大士抛下佛门金印,镇住蛟龙,佛门金印坚守成为礁石,楼阁也就演绎成佛家道场。为感念观音菩萨的善举,与小普陀相邻的渔村,于是就叫海印村。大理佛教中,亲近菩萨甚过亲近佛陀,观音菩萨作为至真至善至美的化身,民众极为崇拜。“普陀”在梵文中意思是观音修行的道场,由此,当地人称小普陀为观音阁。小普陀阁楼始建于明朝崇祯年间,上世纪80年代做过修葺,为亭阁式两层建筑,一层祀如来佛祖,二层祀观音菩萨。
我不是佛教徒,但对小普陀始终保持着一种虔诚的情愫。这源于三十年前的一个迷信的偈语。作为“右派分子”的女儿,我的大姑妈改嫁海印村,注定要承受“时代规定”的特殊的苦痛,忍耐夫家无比霸道的挑剔。人苦则思亲,寻求信念的慰藉,姑妈求巫婆问卜祖先,这是迷信的活动,通过仪式,神职巫婆“充当”逝去之人,与生者能有近距离的交流。巫婆说观音大士体恤爷爷在人世间所承受的苦难,引渡他为小普陀侍者。这当然是胡说。不过得承认,在巫婆深谙世俗心态的小聪明里,其实也蕴含着大善意,她把姑妈内心的期许编织成偈语,告慰逝者的同时,更能安慰生者。固然是临山吃山、靠水吃水,但仅凭借人力划浆,与自然狂风浪涌相对抗的出海打鱼劳作,绝对不是今天提及时轻飘飘的表达,而是风浪无情的沉甸甸的谋生。姑妈说,她每次出海打鱼,风狂浪涌,身心疲惫时,遥望小普陀,便信心百倍,力量无穷。姑妈不止一次在我去世的母亲面前提及,在活着的我的父亲和小姑妈面前提及,欣慰的表情,苦楚的声调,唯当事人凄楚于心。
钟灵毓秀地,引来凤凰栖。自2012年起,红嘴鸥大量聚集于小普陀一带的海面。每当阳光透过朝霞洒落在洱海湖面上,清脆的鸣叫声便划破天空的宁静,白色的身影开始闪现在人们的视野中,这种来自西伯利亚的小精灵,敏捷地掠过海面,回旋在小普陀的周围,忽高忽低,时远时近,让洱海的早晨瞬时增添了一道明亮跳跃的色彩。人们的欢呼声、照相机的咔嚓响成了一片,到小普陀看海鸥,就成为冬季旅游的一道天然风景。
这可苦了交警。我一个可心的朋友,每次到小普陀执勤,总自嘲说,都是海鸥惹的“忙”!不过他似乎喜欢这样的公干,忙时疏路堵,闲时看海鸥。人的闲适和忙碌,必须承载的二元对峙的悖谬,一如今天的小普陀:既要守住半江渔火、苍烟落照宁静;也要承受着车水马龙、人来人往的喧嚣。为此,醉在普陀湖光里,也算是闲适之心,收留忙碌之身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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