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寒节令过后,大理迎来2015年第一场雪。飘不太久,在挡风玻璃上描出半幅冰花,不够雨刮一刷子就抹掉了。倒是苍山纷纷扬扬两天,从洱海门朝西望,雪线像一组大写的“M”,亮晃晃的,映照着大理人渴盼雪而如愿的欣喜。
天未晴,洱海门比平日冷清,就在门南的“老木屋”,听欢庆聊起了大理。
第一次来大理,是2000年。欢庆受邀,到昆明参加“中国艺术在行动”音乐节。当时,参加演出的还有很多地下乐队,如舌头,腰,AK47,痛仰,朝胜者的背叛,等,欢庆所在的乐队叫“另外两位同志”。
参加完音乐节,和很多人一样,欢庆往北沿大理、丽江、中甸线走,在大理待了三天后,“逃”出大理。原因是当时的洋人街和人民路,到处都是“野导”,不停地问去不去苍山,去不去洱海,说过很多遍不去,还是被追问;而大理的建筑,也没有保留太多古的东西,商铺、街道、民居,也都不稀罕,所以错过了。相反,当时的丽江,小桥流水,待了七天还觉得不够。
2003年,当欢庆在成都待长了,决定另找地方落脚,连他自己都很奇怪为什么没有选择丽江,而是到了大理。也许听多了同在成都的大理人赵青总是说大理物价如何低,如何自由,如何适合像他一样的人生活,在前往大理的火车上,欢庆就幻想,租一个院子,有走廊可以遮风雨,又可以做手工。结果,第二天他就如愿在广武路租到一个和幻想中一模一样的院子,头三年房租每月三百,后三年每月四百。那是一个“著名”的院子,处于对当地人生活的尊重,除了清洁,欢庆没有对院子进行任何装修。随后,来找他玩儿的朋友,寒暄之后,打量院子之后,立马对视一眼就悄悄走了———租院子去了……
在广武路头三年,欢庆真切地感受着大理,过着“快乐得像神仙一样的日子”,最让他难忘的是两个字:闲,苦。大理人常说“跟我闲下嘛”;挣钱不说挣钱,说“苦钱”。其中有深意,细细品味,其实是大理很深的文化底蕴。当时,外地人在大理的铺子非常美,基本上不装修,原来什么样子就什么样子,没有任何商业气息,当地民居的朴素加上外地的文艺气息,让街道和铺子非常纯美。这种纯美也滋养到欢庆的音乐,比如在他《我的琴歌》专辑中,有一首《甜蜜纯美的心》,隐透着那时大理的纯美;大理对他音乐的另一种滋养就是因为隔山水近,有了很多自然采样。
2007年,欢庆在人民路开酒吧,就是今天的“九月”,南来北往的音乐人特别多,于是开始了“乐大理”系列制作,收集旅居大理的音乐人作品,计划共四张,玉洱篇、银苍篇已上市很长时间,行云篇正在收尾,还有家园篇,慢慢做。
关于大理的音乐人靠什么生活,在欢庆看来,大致有两类,一类是态度严谨,在市场上有一席之地,比如张佺,通过签约和演出获得生活保障;另一类不太严谨,在酒吧工作,翻唱为主,也有自己的原创作品,但不成体系,还未被音乐市场关注。欢庆自己没有签约,但被演出市场关注,演出是重要收入。
和在高高的舞台演出相比,欢庆更喜欢在洱海门唱歌,喜欢的人就驻足,不喜欢的就离去,这样反而更“真实些”。当然,最近因为有另外的人去唱,他就“不去争地盘了”。如果他们有一个星期不去唱,他就又会去了。
很多人不止一次问他,为什么那么多有才华的音乐人都放弃了,他还在坚持?欢庆觉得这种思维方式很奇怪,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在坚持,而是喜欢———他才不愿意去坚持呢,是真的喜欢,就像喜欢寂寞,而不是扛得住寂寞。在他看来,孤独是人生的常态,种种“闹”,不过是在催眠自己,忘掉孤独,与催眠相比,人们更应该去探寻、碰触孤独这一领域。这个世界太繁杂,当你用心关注一件事,比如一首歌,五分钟都在这首歌里,反而会有种真切的存在感,这种存在感让人心动。
下一站,他打算离开大理。其实来大理的第三年他就想离开了,只是没有找到更好的地方,又呆了八年。而那种没有找到的“更好”,一是气候,二是大理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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