乳扇之恋

在昆明生活时，我常到祥云美食城门口买玫瑰糖烤乳扇。摊主阿孃是洱源人，我素来对音调上扬的洱源口音有一种莫名的好感，和她拉家常就像在听一首娓娓动听的小曲。

在泰国街头觅食，卖青木瓜沙拉的小贩居然津津有味地吃着生乳扇，据说是从我的家乡空运来的。都说：“人离乡贱，货离乡贵。”于是，我们贱兮兮地去跟人家套近乎，讨来了一片乳扇，蘸着辛辣的红咖哩酱分而食之。乳扇最好吃的部分莫过于稍厚的边缘处，越嚼越香，眉飞色舞。

乳扇独有的奶酪味让一些人退避三舍，也让喜爱它的人为之倾倒，颇具“只为有缘人”的意味。所谓“牛奶做成片片卖”，做乳扇用的是自家奶牛产的鲜奶，香浓得似乎能喝出青草的味道来。鲜奶在酸水里泛起雪白的奶花，捞起拉抻成似透非透的薄片，绕在竹架上晾干。阳光正好，微风不噪，全天下的乳香都凝固进这一方乳扇里。成品乳黄色，油润光滑，呈斜长扇形。两扇叠套在一起，称为“一对”。用过的酸水也有妙用。小关邑一家清真餐馆有一道自创的招牌菜———酸奶鱼，一改本土酸辣鱼以酸木瓜调味的传统，用的是乳扇作坊取来的酸水。

除了烤着吃，最常见的就是白族宴席上的油炸乳扇。油锅里炸得微微发泡，金黄松脆，酥得一咬就掉渣。用牙轻轻碰碎一个个薄而透的泡泡，跟捏塑料泡泡纸的减压效果相差无几。无论是撒上白糖或裹入豆沙都是令人愉悦的吃法，糖和牛奶所带来的那种单刀直入的能量，让人立刻充满电，一口一口吃掉忧愁。白族“三道茶”中的第二道茶，称之为“甜茶”。当客人喝完第一道苦茶后，主人重新用小砂罐置茶、烤茶、煮茶，配料还有红糖、核桃片、乳扇丝等，满满的幸福感呼之欲出。最简单的家常吃法则是将乳扇切块，淋上炼乳，放在微波炉里“叮”十秒钟。一定要趁热趁软快快吃呀，争分夺秒才能品尝到最美味的瞬间，慢一点就会变硬。乳扇切丝与鸡蛋羹同蒸，从第一口开始便心生期待，吃到碗底就是柔韧的拉丝，芝士感很强，好似寻宝游戏一般精彩。

猎奇一点的吃法也有。用牛奶煮切细的乳扇丝，美其名曰“母子相会”。另外，“甜党”可以尝尝昆烟三食堂的乳扇沙琪玛；“咸党”应该会对人民路下段“小段厨房”的凉拌乳扇感兴趣，其实也没什么玄机，就是酸辣凉拌三丝中加入乳扇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