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像夏天，一个像秋天

异地闺蜜文子每次回大理都要约我去洱海边走走。水面倒映着碧澄澄的蓝天和雪白的云朵，微风吹不翻海面的平静。海就在心底，浪不起不落。

渴了，就在码头买两碗冰粉凉虾。透明的小碗，琥珀色的冰粉，再浇上一勺白色的凉虾。淋玫瑰糖稀的筷子是特制的，末端缠了几圈棉纱增加阻力，粘住迅速下滑的糖浆，拉出流畅、生动的曲线。冰粉凉虾虽不是什么稀罕名贵的食物，却也精致讨巧。用纱布包住假酸浆的种子在水中不断揉就会产生冰粉浆，加上石膏和红糖水就成了果冻状的冰粉，晶莹剔透。凉虾则是用米粉点上石膏，通过漏勺凝固在清水中，爽滑可口。一个像秋天的一泓湖水，波澜不兴；而另一个则像夏天水里游弋的小虾，灵动活泼。冰粉和凉虾的搭配就像一场意外而美丽的相遇。

98年第一次见文子，她总是淡淡地笑，轻轻地说。当时，我们的性格和圈子有太多的不合拍。然而时光如水静静流淌，不经意间改变了很多的人和事，雪白的画本上满是色彩斑斓的过往。告别朴素的校服，换上华美的嫁衣，我们也从同学变成了姐妹。下班搭两个小时的公车一起吃饭，就为分享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秘密，在那些噪杂人群中耳语，暖暖地。我们都喜欢普吉那片蓝得摄人心魄的海，喜欢西德尼·谢尔顿的书，喜欢在黑洞洞的电影院里看人们难得闪亮的眼睛……我们都不断提醒自己：眼睛不能被光彩陆离蒙蔽，否则就看不见秋风的颜色；耳朵不能被尘世喧嚣堵塞，不然就听不到花开的声音。为对方的笑而笑，为彼此的哭而哭。互为榜样，让内心一点点强大起来。就像范玮琪歌里唱的：“我们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，却总能把冬天变成了春天。”虽然现在相隔很远，但每天通过网络的互动有增无减，感觉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。

二十多岁的时候，我和文子的手机铃声是孙燕姿的《完美的一天》，“我要一所大房子，有很多很多的房间……一个房间有我漂亮的衣服，一个房间住着朋友和他的爱人”。那一年的夏天，我们在洱海边吹着习习凉风，把心愿许得无限大。也许，我们执意还停留在那些年，那个向世界索要永恒的年纪。大城市的夜空很脏很乱，看到灯红酒绿就看不到熠熠星光。希望退休以后得大理一小院，隐于阡陌深处。在某个春日，阳光和煦的午后，与老闺蜜眯着眼睛，喝着冰粉凉虾。反正，没牙也能吃